柯文哲的真誠與模糊

<轉載自2015年8月19日 明報 觀點版 撰文：邵宗海 台灣中國文化大學社會科學學院院長、澳門理工學院名譽教授>

台北市長柯文哲2015年8日17日赴上海展開「台北——上海城市論壇」之旅，前後共計3天。當然最重要是，他如願參加了在18日舉行的台北與上海「雙城論壇」開幕式，並發表了演講。

說柯文哲在他短短的3天之行，在上海就掀起了一股旋風，應該並不為過。從他一向直率的談話個性與不拘小節的穿著來看，是顯示出他的真誠一面；但是面對敏感的政治話題，他仍然是維持一貫「模糊不清」的立場。

他的真誠一面：衷心希望兩岸和平相處

到達的第一天晚上，柯文哲與上海市長楊雄見面，他就穿運動鞋赴會，讓陸方徹底見識到「非典型的柯P作風」。

另外，柯文哲見到楊雄開門見山就說，只要有助兩岸和平發展的事，他都贊成；同時，他更致贈楊雄一幅「兵馬俑和鴿子」畫作，這是一幅由台北市百齡國中學生許恩綺所畫的圖。畫作中的兵馬俑，和開在荊棘上的玫瑰，代表發生在世界各地，因有無數的戰爭，因此給人民帶來數不清苦難。畫作中也有白鴿，表達白鴿帶來和平的希望。柯文哲說：「我想我們都能從這個小朋友非常簡單的心靈中，看到人類的願望與期盼，我們大人也應該努力。」這應該是柯文哲內心的肺腑之言，傳達出他此行是要化干戈為玉帛，成為登陸首日最大亮點。

到了第二天「雙城論壇」舉行開幕式，柯文哲致辭時又表示，「只要有礙和平發展，我都可以拒絕」。台北有媒體解讀：由於「台獨」為妨礙兩岸和平的最關鍵因素，柯文哲這項說法被解讀為「反台獨」。

是不是柯文哲內心想法如此，很難定論。但是他想表達兩岸應該和平相處的誠意，應該毋庸置疑。在參訪上海一些重要的歷史建築時，包括四行倉庫及中共一大會址，柯文哲有段話應可證明，他說：在這些刻着歷史記痕的偉大建築面前，人類顯得如此的渺小；因此，我們要用更謙卑的心彼此對待，和平相處，避免爭端；對於兩岸的城市交流，「只要有利兩岸人民，我都會積極去做；只要有礙於和平發展，我都可以拒絕」。

他的模糊一面：面對政治用詞 含糊因應

柯文哲的兩岸觀，從最初的「兩國一制」主張，以及表示不太清楚「九二共識」內涵的看法，到中期突然進展成：「世界上沒有兩個中國，所以一個中國本來就不是個問題」，一直再發展到他到上海參加「雙城論壇」之前，他的觀點已經演變成「了解並尊重『九二共識』」。特別是「九二共識」一詞能夠脫口而出，所謂的「了解並尊重」雖不等同於「支持」或「認同」，但至少並不帶有排斥意味，具有正面而且積極的意義。因此，北京是以正面角度來看柯的說法，進而活化了「雙城論壇」的延續。

可是柯文哲到了上海，面對一些本可再用「九二共識」一詞來回應的問題，還是刻意的省略。譬如說，上海市長楊雄在閉門會談時曾表示，此次雙城論壇能順利舉行，歸功於「九二共識」，但柯文哲對「九二共識」沒有直接回應。18日在上海的「雙城論壇」開幕式致辭時柯曾表示，「在雙方既有的政治基礎上」，促進兩岸交流。到底「雙方既有的政治基礎」是什麼，柯又怎麼被北京同意來上海交流，其實大家都清楚，就是他不講個明白。

此外，柯文哲表示，他的主張就是支持兩岸民間交流，希望能促成兩岸一家親。但是18日晚餐，因楊雄未來，翁副市長代為出席，她特別提出兩岸一家親的說法，想拉近距離，但市府發言人則說：翁的「兩岸一家親」是大陸說法，與柯的不一樣，真的是令人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