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省一分是一分」 內地退居民醫保者愈來愈多

<轉載自2023年12月13日 明報 加東版 中國版>

湖南45歲的袁姓工人，在今年3月接受背部手術、醫保卻僅支付其中不到40%的費用後，他選擇退出了居民醫保。袁稱「為了保持健康，還不如多花錢買好一點的食品」。來自湘西某市的陳祖強，在持續繳納十餘年後，停止繳納居民醫保。他和妻子月入3000元(人民幣，下同)以下，一家五口每年繳逾1500元。陳說自己賺不到什麼錢，「能省一分是一分」。

近年內地像這樣退保的居民不在少數。國家醫保局數據顯示，2022年底，全國基本醫療保險參保13.45億人。其中城鄉居民醫保參保9.83億人，按年大減2517萬人，並且是連續四年下降。

在中國，職工醫保主要是面向就業群體，特點是「高繳費、高報銷待遇」。而居民醫保主要面向非就業群體、老年居民以及僱主沒有為其投職工醫保的員工等，特點則為「低繳費、低待遇」。

對於居民醫保參保人數下降，國家醫保局早前解釋，愈來愈多群眾參加職工醫保，參保數據呈現「居民降、職工增」的趨勢；加上城鎮化、人口老齡化和少子化，未來居民醫保數據仍有下降態勢。

疫情收入減 繳費持續升

查閱2023年首九個月的數據，在已公布參保數據的8個省份中，有7省投保人數呈下降趨勢。外界普遍認為，城鄉居民投保意願下降，與新冠疫情衝擊下，個體戶收入下降有關。不少失業工人只能以有限的積蓄應付當下生活，而選擇停止繳保費。

另一方面，個人要繳費金額在過去十年持續上升。2011年每年60元左右的水平，到2023年漲到了380元。儘管數額聽起來不大，但對於不少像陳祖強這樣的普通農村家庭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數字。因為一般農民家庭有四口以上，即每年至少要繳一千多元。而在疫情期間，很多農民工提前返鄉，收入來源都受到影響。

內地《經濟觀察報》今年8月引述東部某市的財政部門人士指出，過往3年，他所在城市的居民醫保繳納人數從近700萬人，以每年10萬至20萬的幅度下跌。「癥結是居民醫療費用支出基本每年漲幅約10%，倒逼着居民健保人均籌資持續上漲」。

年輕人感病了能「扛得過去」

這些群體中不少人覺得自己年輕，能「扛得過去」。經常有醫療需求的廣東清遠居民林小姐告訴記者，不論是失業還是青壯年，一般病了也都不會跑大醫院，醫保使用並不頻繁，「到醫院最少要半天，很多青壯年買點藥撐過去就算了，更重要的是應付當下生活需要」。在疫情封控期間，她無法到醫院使用醫保，就在「阿里大藥房」網購藥品，每次趁做活動入手，「算下來比醫保報銷還便宜」。

面對愈來愈多居民醫保投保者退保，現在催繳醫保也成為了社區工作之一，一些地方的相關部門對參保率也有考核要求。地方財政人士判斷，未來居民健保個人繳費仍會提高，而未來10年甚至更長時間，居民健保的繳費率可能還會持續下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