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只會放慢 不會逆轉

<轉載自2020年5月11日 明報 經濟版 欄名：濼觀天下 撰文：何濼生 嶺南大學潘蘇通滬港經濟政策研究所高級研究員>

中國是受惠於全球化最多的國家之一。沒有全球化，就沒有今天的中國。中國受惠於全球化的同時，全球的消費者亦大大受惠。作為世界工廠，中國向全世界的消費者提供價廉物美的產品，中國亦為很多跨國企業提供龐大的市場和高效率的生產力和物流支援。過去一段非常長的股市榮景，與此不無關係。

然而有人說全球化即將逆轉。果真如此，中國當然不會好過，但全球經濟的榮景亦肯定告終。然而，我大膽預測：全球化的步伐雖會減緩，但絕不會倒退。

有人說：特朗普搞貿易戰，不就是逆全球化嗎？新冠肺炎的經驗提醒各國，任何一種產品過分倚賴從某國的進口會帶來風險。

美國現正積極鼓勵在中國設廠的美國企業把生產線撤出中國。中國會不會吃不消？

撤出中國企業料不多

我明白美國確有這企圖。但企業是逐利的機構。企業在哪裏投資，一考慮市場；二考慮成本；三考慮安全。這三個考慮之下，估計真的撤出中國的企業不會很多。

有人說：大陸生產成本已今非昔比，這固然是事實。中國工資持續攀升、社保開支亦水漲船高，但中國的生產效率亦不斷提升，結果是中國的單位生產成本（unit labour cost）自2012年反而下降了不少。

當然中國的巨大市場更是難以抗拒，而中國的治安更是大大優於東南亞、歐美和墨西哥等地。多年來中國的外來投資未見下降。2019年的外國直接投資（FDI）更是自2017年最高的增幅（以人民幣計達5.8%；若以美元計則只是微升）。

自年初以來股價升幅近一倍的Tesla，有此驕人成績就是因為他逆市大舉投資於上海。要注意：2018年8月才見到Elon Musk有意投資50億美元在華生產Tesla汽車的消息。該廠2019年頭才動土，年底卻已正式投產。今年初彭博報道指每周生產已達千架，Tesla有計劃先提升生產力至每周3000架，然後再加碼至年產50萬架。

科技與市場兩大力量 不會令全球化停下來

我跟學生說今天推動全球化的主要力量，一是科技，特別是運輸能力和資訊科技；一是市場的力量。這兩股力量應會促使全球化停不下來。

在過去，歷史上軍事擴張和政治野心曾是全球化的推手。當時全球化為很多民族帶來災難，卻造就了號稱「日不落國」的大英帝國。今天政治野心居然成為全球化逆轉的動力，實在吊詭。但我估計最終難以抗拒上述兩大力量，並希望「全球主義」合各國之力化解全球化帶來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