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自2025年1月24日 明報 社評>
美國總統特朗普上台，四處挑起火頭，除了揚言「收回」巴拿馬運河、最快下月起向加拿大、墨西哥及中國貨加徵關稅，又稱歐盟對美國「非常壞」，「達至公平唯一辦法」是關稅。世界百年不遇變局，國際秩序面臨重塑，若說中國開出的方案是一帶一路、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特朗普開出的「美國方案」，就是大國強權政治、美國優先，小國面對脅迫，處境固然堪憂；傳統盟友遭美國「勒索」，應該採取綏靖政策還是強硬反擊，同樣費煞思量。特朗普所信奉的，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愈有實力的國家，其實愈有底氣跟美國周旋。特朗普行事愈霸道，中國愈有機會向世界展示，何謂負責任大國。
國際秩序十字路口 特朗普要弱肉強食
特朗普就任首天，暗示要在下月起向加拿大和墨西哥貨品徵收25%關稅，反而未有提及中國，外界關注特朗普對華政策會否比預期中溫和，然而一天之後，特朗普就將矛頭指向中國，以「芬太尼持續從中國運往加墨兩國」為由，威脅最快2月1日向中國貨加徵10%關稅。外交部重申，貿易戰、關稅戰沒有贏家，中方始終堅定維護國家利益。國務院副總理丁薛祥出席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並發表主題演講，指出當前世界百年變局加快演進，關稅戰、貿易戰陰雲密佈，經濟全球化動力和阻力交融，多邊主義和單邊主義接力博弈，全球治理體系正經歷深刻調整，「我們必須要團結一致，去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堅決反對冷戰思維、零和博弈」。
回看世界近代史，隨着民族國家成為世界秩序的基本單位，國際關係長期處於叢林法則弱肉強食的狀態，19世紀以降的殖民主義與帝國主義，更將這一邏輯推向極至，強權至上的後果是兩次世界大戰。為了避免大國之間的衝突，規則為本國際秩序的概念，遂應運而生。二戰後，聯合國和一系列國際組織的出現，雖然未能阻止大國恃強凌弱等行為，但無可否認減少了國際關係中的叢林法則色彩。冷戰結束開啟了全球化新時期，應對氣候變化協議的締訂、世界貿易組織的誕生等，更為國際深化合作，奠下了更紮實的基礎，以及更詳細的規則。
當然，理想歸理想，現實還現實。過去數十年的規則為本國際秩序，依然是以西方利益為中心、反映了西方精英所高舉的自由主義意識形態，規則的制訂也是由西方主導。2003年伊拉克戰爭，清楚說明當西方大國不想守規矩，隨時可將國際規則拋諸腦後；世銀和國際貨幣基金由歐美控制，發展中國家缺乏話語權，更突顯了改革規則的必要。
世界百年不遇變局，北京以「一帶一路」推動中國式的全球化、提倡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主張大國小國在國際事務上各盡其責，為國際秩序規則改革，開出「中國方案」；歐洲傳統精英尋求的，是維護以西方為中心的規則為本國際秩序。特朗普的主張，卻是根本顛覆規則為本國際秩序這概念，他所信奉的其實就是舊日叢林法則弱肉強食那一套。肆意加徵關稅，本身就是否定世貿規則；退出世衛和《巴黎氣候協定》，則是對國際合作機制的否定；揚言「收回」巴拿馬運河、染指友邦領土，更是對規則為本國際秩序的根本否定。僅將「特朗普2.0」視為「特朗普1.0」的延續，以為一切不過是特朗普討價還價策略，可能低估了「特朗普2.0」對國際秩序的衝擊。
叢林法則為本的國際秩序，遭殃的一定是小國。巴拿馬面對特朗普脅迫，現階段能做的事，就是致函聯合國秘書長申訴，同時派員到巴拿馬港口公司展示審計工作，以示清白無辜。美國傳統盟友現在的處境也很微妙，既不想跟華府鬧得太僵，又擔心態度太軟弱會惹來國民反彈，加拿大和歐盟都是例子。即使日本深知美國要「借日制華」，但也不能不提防特朗普突然在經貿問題上背後插刀。
「特朗普1.0」在貿易問題上向盟友索要好處，部分盟國採取綏靖政策，滿足特朗普一些要求，期望他就此收手，然而「特朗普2.0」得寸進尺，綏靖政策也有限度。面對特朗普關稅威脅，加拿大總理杜魯多近日也一改之前軟弱姿態，主張以「對等關稅」原則應付，報道指加方已有反制方案，如果特朗普出手，加方將對價值370億加元的美國貨即時徵收關稅，特朗普若不退讓，徵稅規模將擴至價值1100億加元的美國貨。至於墨西哥和歐洲有何對策，則要進一步觀察。墨西哥總統強調將捍衛國家主權和獨立，法德兩國元首則稱歐洲要更強大更自主，全都只是一些原則表述；歐洲傳統精英面對右翼民粹力量挑戰，歐盟內部分歧加深，能否形成統一立場應對「特朗普2.0」，仍是一大疑問。
推動人類命運共同體 促進國際合作靠中國
大國強權政治邏輯下，締結同盟是其中一個自保方法，最近伊朗與俄羅斯簽訂全面戰略伙伴關係條約，實非偶然。相比之下，現在最有底氣應付「特朗普2.0」的，其實是中國。說到底，叢林法則就是講「手瓜硬」，過去數年的關稅戰科技戰，美國未能扳倒中國；與其他國家相比，中國更有實力跟美國周旋，這亦是近期歐洲日本等美國盟友紛紛尋求與中國改善關係的一個原因。特朗普治下的美國拒絕與世界合作，不等於國際社會其他成員不能加強合作。國務院副總理丁薛祥在達沃斯表示，人類社會來到關鍵的十字路口，要共同推動普惠包容的全球化、共同維護踐行多邊主義、共同應對人類共同挑戰。特朗普橫行霸道，中國更應本着人類命運共同體這一世界觀，促進國際合作。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