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自2022年5月24日 明報 觀點版 撰文:歐陽五 時事評論員>
俄烏戰事仍酣,拜登卻終於抽身進行就任美國總統後的首次亞洲行。這是一次事先張揚的出訪,既突顯美國對亞太地區的重視不減,亦將把中國作為靶向之意展露無遺。
拜登此行之「重頭戲」,當屬啟動「印太經濟框架」(IPEF)。IPEF實質是美國「印太戰略」在經濟領域的延伸,它與政治軍事領域的美日印澳「四方安全對話」機制一道,構成美國圍堵中國的戰略架構。
然而,在美國國內經濟保守勢力持續崛起的背景下,IPEF已不敢如當年跨太平洋伙伴關係協定(TPP)那般,奢談降低關稅與市場開放。空有構想而無實質利益交換,IPEF無疑難以調動多數亞洲國家的興趣。
美國想在亞洲拉幫結派、製造分裂,實則分身乏術。國內經濟通脹高企,美股創兩年來最大跌幅,財長耶倫甚至呼籲取消部分對華關稅;治安、社會撕裂等問題不斷,拜登支持率見新低,就連特斯拉行政總裁馬斯克近日亦公開轉向支持共和黨,似乎「特朗普之風」再起已不意外。而放眼全球,俄烏戰事未停,新冠病毒仍在變異,經濟、糧食、環境等危機迫在眉睫。
誠如中國外長王毅日前所言,「小圈子」解決不了全球面臨的「大挑戰」,「小集團」適應不了當今世界的「大變局」。
美自視主宰棋局 必衝擊區域自主框架
其實,美國的問題在於將亞洲視為自己主宰的棋局。中國被其視為危險棋子,而其他亞洲國家同樣被視為棋子,只不過功能是牽制中國。正因如此,美國力推的新印太戰略,無非是重塑「以美國為中心」的區域架構;而諸如東盟等亞洲自主建設的區域框架,勢必遭受美國弈棋的衝擊。
近日,美國《外交事務》雜誌(Foreign Affairs)刊載新加坡駐聯合國前代表比拉哈里.考西坎(Bilahari Kausikan)的文章。他指出,拜登政府對東南亞地區的方針不一定是優先考慮東盟,而是專注於所謂「四方機制」。那麼,亞洲究竟是誰的亞洲?這一問題已不容迴避。
比拉哈里.考西坎在文中道出一個事實,即不少東南亞國家反感美國近年推廣的「民主—專制」二元對立意識形態,尤以去年的民主峰會為代表。筆者以為,一方面,部分亞洲國家抗拒美國區分敵我、分裂世界之舉,不願被迫選邊站;另一方面,亞洲作為歷史悠久的文明區域,一定有不同於西方的價值譜系。
雖然,亞洲經歷了被西方侵略、殖民的近代史後,仍選擇走上西方開啟的現代化道路,並在近幾十年成就了「亞洲奇蹟」,但亞洲的現代化絕不等同西化。更何况,亞洲曾在上世紀創造性地舉辦了萬隆會議,亞非等地的第三世界國家,共同為世界和平貢獻了獨立自主、團結合作、求同存異的國際關係精神,而這亦涵蓋了亞洲對自身發展道路的期許。
冷戰形態 不合時宜
着眼未來,亞洲的弈棋者應是亞洲自身。這是百年大變局之下,亞洲自主力量生長的歷史趨勢。亞洲國家不應是被控制的棋子,而要在平等、獨立、開放、共建的多邊主義原則下,建構融通歷史與現代的新亞洲。所謂「亞洲版北約」等「冷戰」式舊形態,實在已不合時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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