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自2020年6月13日 經濟日報 國是港事 撰文：李兆波 香港中文大學國際貿易與中國企業課程（IBCE）聯席主任及會計學院高級講師>
政府宣布會動用273億元拯救國泰航空，而社會上的討論多是政府應不應該注資拯救私人企業，而那兩位觀察員的身份又會如何？
我把這個問題分為三方面：第一是國泰航空的情況是否很差？第二是應不應該拯救國泰航空？第三是應不應該由政府用土地基金去拯救國泰航空？
受疫情衝擊 月損25億至30億
關於第一點，國泰航空及港龍航空公司在4月份合共載客13,729人，較2019年同月下跌99.6%。在2020年首四個月，載運乘客人次較去年同期下跌64.4%，運力下跌49.9%。
貨運好一點，兩間航空公司上月運載的貨物及郵件合共84,634公噸，較2019年同月下跌48.3%。在2020年首四個月，載運貨物量較去年同期下跌26.6%。2月起每月的現金虧損約25到30億元。
去年12月底的現金水平約148億元，國泰每年的薪酬開支是201億，泊位費、着陸費、導航費177億元，飛機維修費98億元，單是這幾項支出，全年已經是477億元，這個現金水平可能只可支持半年左右，情況相當惡劣。試想想任何一間企業或任何個人如果在幾個月內收入大減，但仍然要維持着龐大的開支，實在不可能支持太久。
航空業利潤低 純利不到2%
關於第二點：是應不應該拯救國泰，國泰航空一直都相當成功，多年來都可以在全球的航空公司中名列前茅，它是少數以香港為主要業務基地，但年收入可以超過1,000億元的企業，中電和新地在去年分別有年收入857億元和853億元。
可是收入歸收入，航空業的利潤不高，國泰在去年的利潤是16.9億，即純利率2%不到，大家樂的純利率也有7%，可見航空業表面風光，但其實充滿挑戰。
一間相當成功的企業，因為遇上全球的疫症，收入大減，現金流幾乎斷裂，當然會瀕臨倒閉。事實上，最近幾個月全世界的航空業都差不多是冰封，很多國家都有拯救代表他們的航空公司（flag carrier）：如新加坡航空、阿聯猶、泰航、德航、法航等，每間涉及的金額由數百億到過千億港元，這是因為市場失效的緣故，過了這幾個月關鍵的日子，可望復甦有期。
倘倒閉難替代 貨運第1化烏有
國泰航空代表香港執行很多珍貴的航權，它更涉及在香港約2萬個職位，是大僱主之一。再者，中央政府早前發表的《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提出要在大灣區建設世界級機場群，當中獨提香港要「鞏固」國際航空樞紐地位及強化航空管理培訓中心功能，如果國泰倒閉，相信短時間內沒有另一間可以取代，而全球排名第1的貨運量也會化為烏有。
第三點是應不應該由政府動用土地基金去拯救國泰航空？航空業的回報相當低，不容易找到投資者，如2008年甘泉航空倒閉，到去年香港航空的財務危機，可見航空公司不容易經營。我再用另一個例子來說明，香港去東京或大阪的來回機票約是3,000至4,000多元，但旅客去到目的地之後的花費，通常會超過機票的價錢，這現象在其他交通工具也看到，港鐵每程平均車資約9.4元，但離開港鐵列車後在港鐵商場消費的數目，一定高於這車資，這解釋了為甚麼港鐵要發展地產。
不過，航空公司較難把地產和航空混在一起。而每架飛機也涉及數十億元的投資，因此私人的投資者對航空業的興趣不大，因此大家亦看到不少航空公司與主權國有關，如新航、亞聯酋。
政府貸款息率低 顯有心拯救
今次政府動用273億元拯救國泰，再加上供股的117億元，共390億元，而國泰的市值約是350億元，資本重組的數目相當龐大。政府派出兩位觀察員參與董事局會議也無可厚非。政府已說明不會參與決策。而國泰發行的195億元優先股，首3年的股息率是3%，第4年是5%，第5年7%，之後是9%，相信約3至4年，國泰會贖回這批優先股。
筆者記得2008年金融海嘯時，多間頂級投資銀行也需要注資，高盛向巴菲特發行優先股，年息是10%，由於息率高，高盛在2011年已贖回這批優先股。另方面，政府給予國泰的78億貸款，息率是銀行同業拆息加1.5%，這比市場給予私人企業的普通息率低，可見特區政府是有心拯救國泰的。
救國泰不救港航 疫情Vs管理
有人會問為甚麼不拯救香港航空？或一些旅行社？我相信如果香港航空涉及到很多航權及職位時，政府不會坐視不理。問題是港航似乎是管理不善多於是受疫情打擊。
在公告中提及：在政府繼續持有優先股或過渡貸款中的金額未償還前，太古仍然要是國泰航空的控股股東。很多人擔心，國泰會否成為國航？我不知道，但內地的航空公司應該明白經營一間航空公司的挑戰。在香港上市的3大內地航空公司東航、南航及國航，全部的年收入過千億元，純利率分別是2.6%、1.77%及4.6%，三間的市值都高於國泰。
一間市值約400億元而純利率只有單位數字的企業，對太古的施懷雅家族而言，放棄比起繼續容易得多。若不是他們對航空業的堅持，相個香港不會成為航空樞紐，而正正是樞紐，因為規模大，令國泰航空在這次疫情中受到嚴重的打擊。
香港可以不作航空樞紐，但結果是航班班次會大減，我們也不容易有世界各國的美食，這個角色對香港太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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